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焚心

    哎,你的痣居然是有温度的。

    风无释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,伸出手反复触摸着莫诀眉心的那一点红痣,却在按下去的瞬间有了种被灼伤的错觉,他不信邪,又用食指摁了一下,这次不只是指尖开始发麻,传递来的热仿佛是在心脏中央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,从内部烧到了外部。风无释浅浅地抽了口气,立马收回了手指。他将手拢进袖口,道:你是不是前世在奈何桥边不肯喝那孟婆汤,不想忘记本该忘记的人?

    莫诀道:我并无惦记之人。

    是吗?风无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。我怎么记着你小时候是没这痣的?

    莫诀闻言,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,但也用手摸了摸他眉间那颗显眼的朱砂痣,他的动作过于轻缓了,似乎是在抚摸一个情人消散的吻。这个吻未免太炙热了些。

    风无释用掌心碾灭一个烟头,吹吹手。他虽身着夜判的灰袍,但做起这事照旧显得很有风姿。随即,风无释想了想,半真半假地道:我猜你这种冰块性子一定欠债很多,指不定你这痣便是你舍不得忘怀前世的相好留下的。

    他近些日子是在翻看话本还是电视剧?莫诀的心中仅仅滑过这一念头。风无释见他不答话,反倒没有发脾气,只管噙着嘴边化不开的笑指指莫诀,念道:四百四十病,相思病最苦;五百五十债,情债最难偿。你猜你是哪百病和哪百债?他打定主意要开始编排莫诀的前世今生了,莫诀不得不提醒道:无释,我们是不会有转生的。

    风无释不高兴了:你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就能这么肯定呢?没准就和我们缺少的那部分记忆有关系嘞。

    那这么说,你难道会相思么?

    风无释扭扭脖子,眼睛平视着莫诀:相思的?有啊……我想想——不就是你嘛。

    他实在想不起来上周跟他滚过床的女鬼名字了,于是顺口接上话头,风无释观察着莫诀的神情,可月判根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莫诀到底有这个意识没有?他没有吧。这样的人真的会懂得竖心旁的字怎么写吗?莫诀不比风无释,他的品行真是魔如其名,比月还高洁,至少风无释就没见过他除了工作还能去干过什么。莫诀在人间选学的是法律专业,帮人打官司能是休闲吗?风无释觉得没意思得很,不过倒是很适合莫诀。

    你相思我?

    这话从莫诀嘴里蹦出来显得有点儿诡异,他轻微地皱了眉,仿佛在思虑着什么,摇摇头。风无释干脆歪过身子,再次伸手描画着莫诀的脸,眼耳口鼻,他的指尖所及之处皆是冰凉一片,然后他又即将碰到莫诀的眉。风无释顿时犹豫了,他的犹豫很快就抛开。风无释扯了扯莫诀长长的眼睫毛,狡诈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骗你的。

    他对自己无聊的谎言感到很满意,忽略了打心底升上的怅然。莫诀在这时候却拽住他的手腕,用力按下。莫诀的朱砂痣像在雪地上溅出的血渍,圆圆小小的形状,点缀着他清冷的容颜反而看上去有了人情味。风无释忍不住替他擦了擦,但毕竟不是真正的血,是擦不掉的。说到底,就算是血,风无释也擦不干净。所以风无释第二次碰到了莫诀的朱砂痣,这回失去了预想的疼痛,他的心还是热的,却不再滚烫。因为火苗已经冷却熄灭了。莫诀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牵住了他的手,问:还疼吗?

    风无释按了按莫诀的眉心,回道:冷了。

  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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